第一百六十九章 近东狼烟

大幕拉开，哈德逊悄然回到了雪月领。“传承神器丢失”叠加“另立教廷”，全大陆都被震撼到了。

原本闹的沸沸扬扬的“渎神风波”，一下子被压了下去。相比前面两件影响人族未来格局的大事件，渎神言论就不值得一提了。

类似的言论，几乎每年都会发生。一心死磕真理研究，堪称人畜无害的奥术师们，能够成为异端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坏在那张嘴上。

事实上，这是区分奥术师和魔法师的关键。大家都在追求真理，只不过奥术师们要激进一些。

不光敢想，还敢付出实践，更糟糕的是经常管不住自己的嘴。

在修炼上，奥术和魔法还是非常接近的。最少在哈德逊看来，这两种看似不同的职业，内核本质就是一样的。

魔法师不一定是优秀的奥术师，但奥术师一定是优秀的魔法师。尤其是修为走到尽头，又苦于无法突破的老魔法师们，很多都选择了跨界。

有源源不断的自来水的补充，才是奥术师能够在教廷的打压下，一直长存的原因。

相比之下，其他“异端职业者”，都在过去的岁月里走向了没落。

法兰克王国和阿尔法王国扶持奥术学院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帮野生的奥术师，都是国内各大势力的高层。

毕竟，奥术师们除了偶尔口嗨之外，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研究，很少有功夫搞事情。

这是其他异端职业无法比的。

除了少部分异端职业是因为教廷为了传播信仰，给硬套上的帽子之外，大部分异端职业都是真异端。

要扶持新势力反教廷，自然要挑实力强、社会危害性小的。

“汤姆，派人传令下去，召集前线将领三天后过来开会。”

回到领地屁股都没坐热的哈德逊，当即下令道。

“渎神风波”平息了，但人族内部的局势，也变得越发混乱起来。

各大势力都在想办法争夺传承神器，原本就紧张的国际关系，变得越发糟糕起来。

若不是有异族联盟在侧，一定程度上缓和了人族内斗，恐怕此刻教廷已经和法兰克王国打了起来。

双方现在争夺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益，而是对教廷生死攸关的“神权法统”，教廷完全不存在任何退路。

作为始作俑者，阿尔法王国也跟着随大流。故作不知的派出了寻宝小队，四处搜寻传承神器。

整个人族世界，都是一个字——乱。

通常这种敏感时刻，最需要提防的就是异族趁火打劫。

异族联盟哈德逊不担心，要是这个大块头动了起来，人族的内斗马上就能按下暂停键。

闹归闹，各大势力的高层又不傻。一个个都是家大业大的主，权衡利弊是必须的。

看似各方现在闹的厉害，实际上大家还是停留在嘴炮阶段。

最大的冲突，无非是教廷和法兰克王国各自控制着马甲小号，到对方的地盘上搞事情。

……

翡翠宫，凯撒四世正被一群老家伙围着讨说法，大有一言不合，今天就要让国王躺上几个月。

为首的罗伯特，脸色铁青的盯着凯撒四世。好不容易才突破圣域瓶颈，正意气风发的准备大干一场，居然被王国宣布“死亡了”。

在场的一众老家伙，都是死亡名单上的一员。王国中的各大家族，甚至都给他们发了丧。

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，自觉身板不够硬的凯撒四世，瞬间没有了脾气。

“诸位老祖，此事说来话长。你们突然失踪，渎神言论充斥大陆，王国遭受的压力非常大。

证据都送到了敌人手中，我们根本就没法进行辟谣。甚至单纯的进行辟谣，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。

迫不得已之下，我们只能出此下策，将责任全部推到兽人身上！”

凯撒四世故作镇定的说道。

作为国王，君主威仪不能丢。哪怕担心挨揍，现在也只能强撑着。

反正他是国王，这些人也不可能真把他怎么样。何况这次的事情，他还是占了理的。

谁惹出来的祸，谁负责承担责任。他这个国王能够帮忙善后就不错了，怎么可能做到尽善尽美。

“小凯撒，别说这些废话。这次的事情虽然麻烦，但和你们后期的应对相比，根本就不算什么。

急匆匆的给我们发丧，恐怕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碍眼，趁机把我们从政坛上踢出去罢了！

毕竟，死人是不能插手政务的。事已至此，为了顾全大局，我们这些老家伙想不退隐都难啊！”

罗伯特自嘲的感慨道。

在大陆上的一众圣域强者中，他无疑最苦逼的一个。别人突破之后，都风光无限的搞庆典，唯独他提前入了土。

现在不喜欢玩儿政治，不等于大家没有玩过政治。

年纪最小的，都是百来岁的人了。凯撒四世的这些小心思，都是他们曾经玩儿剩下的。

作为老一辈，他们虽然处于半退隐状态，可对王国重大事务却从来都没有真正放过手。

把历史往前翻，这些人或是王国的重臣，或是一方诸侯。

只是上了年纪之后，大家的追求发生了变化，相比于世俗权力，更加执着于提升自己的实力。

确切的说是：同辈之中不执着追求实力的人，现在都已经见了晨曦之主。

话题被挑明了，凯撒四世尴尬的能原地扣出一座宫殿。

事实上，这帮老古董也不是什么事都掺合。凯撒三世时代，他们就不怎么冒泡，现在冒出来主要还是对他不放心。

尽管凯撒四世自认为已经很成熟了，可是在老一辈眼中，他依旧不足以驾驭整个王国。

继位初期，需要大家一起出力稳定王位，倒也不觉得什么。

可是伴随着王权的巩固，这些原来帮忙稳定人心的家伙，反倒是成了他权力路上的绊脚石。

有类似感受的，不光是凯撒四世一人，王国中很多家族的掌权者，都感受到了制约。

权力面前无情亲，挡了路就免不了被踢开。这才有了这次顺水推舟，让众人在政治上“被死亡”。

“尊者，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！

这些都是眼下权宜之计，等过上一段时间，待风波平息下来，再伺机恢复你们的身份！”

凯撒四世急忙解释道。

事实是一回事，但嘴上绝对不能承认。敢这么干，最根本的原因他知道：这些人的权力欲并不强。

后辈跳出来夺权，看似问题很严重，实际上也就一次政治信号传递。

真要是大家死抓着权力不放手，凯撒四世也无能为力。终归不是为了权力不顾一切的狠人，“灭祖”这种大事，还是不敢干的，也干不了！

“想折腾就自己折腾吧，反正我们这些人都已经老了，也到了该退下来的时候。

死了，就死了。没必要节外生枝，再玩儿什么复活的把戏。

大家都换个身份，然后安心去学院教书。王国之事，就丢给后辈好了！”

说完，罗伯特直接带着众人转身离去。

原本还想揍凯撒四世一顿出气的，可事到临头的时候，他突然发现这没有任何意义。

有这闲工夫，不如回去探寻世界的真谛，追逐巅峰之路。

当然，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也是凯撒四世通过了大家的考核。

真要是国王昏庸无能，大家可不敢直接放手。一个没有约束的败家子，破坏力那是相当的可怕。

阿尔法王国这种糟糕的战略位置，只需要一个败家子，就能够将祖宗基业全部赔进去。

逃脱了一顿揍，目送众人离开，不知为何凯撒四世只感觉一阵失落，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。

高处不胜寒！

作为国王，注定是孤独的。整天和政治打交道，掺杂了太多的利益，感情都成为了多余的。

“这就是父亲走过路么？

现在我也踏了上来，就是不知道能够走多远！

时局艰难，现在的亚斯兰特大陆，可是危机并存。

要么一飞冲天，要么国破家亡！

……”

……

“罗伯特，你居然放过了小凯撒，这可不是你的风格！”

莫里森笑呵呵的说道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

“一小辈而已，有什么好计较的。能够把握时机，借题发挥，让我们无话可说，他也算是不错了。

再历练一些年，想来传承王国基业是不成问题的，何况他的运气还很好。

王国虽然中年一辈损失惨重，但年轻一代却是人才辈出。下面有那么多贤才，只要他这个国王不瞎折腾，局势就不会恶化到哪里去。

要不是凯撒死的太早，哪里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操劳。趁早放权，省得两相厌弃。

有心思关心这些事，还是抓紧时间感悟，争取早日突破圣域吧！

你们中有些人的寿元可不多了，王国之中最有可能突破圣域的，也就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。

每增加一名圣域，都会增厚一分王国的底蕴。

不过布来恩和盖洛斯那两蠢货，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。等那两个家伙出来，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做错事需要负责！”

罗伯特的话，让众人直翻白眼。实力到了他们这一步，要是努力有用的话，圣域早就泛滥了。

莫里森反应最大，“有些人”指的就是他。在场的众人中，就数他的岁数最大。

一百好几十的人，哪怕是八阶强者，也到了要去见晨曦之主的时候。

不过以他的信仰虔诚度，大概率是没机会进入晨曦之主的神国了。

百年努力，要化作一堆尘土，谁都不会甘心。可惜人力有尽时，不可能事事如意。

……

遥望着远方的雪月湖水，布茨威格族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这片兽人帝国的故土，现在已经落入人族手中。

按照帝国发布的任务，他们这次向西迁徙，就是为了收复近东地区。

毫无疑问，这是一件苦差事。不能倾国之力投入，光靠比蒙一族的力量，想要从阿尔法王国手中夺走近东地区，纯粹就是一个“好梦”。

苦心谋划，好不容易才干掉了曾经的竞争对手，成功拿到了族中大权，接手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烂摊子。

比蒙一族确实衰落了，怎奈下面的族人，依旧传承了比蒙一族的傲气。

这种伴随着他们前半生岁月，深入骨子里的烙印，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。

所以阿历克斯死了！

同他的个人能力无关，也和他干的好坏无关，只因为无法满足族人心目中那个虚无缥缈的“强族梦”，所以这个悲催族长凉了。

是死亡，是终结，也是解脱！

接下来重担的布茨威格非常清楚，自己也很难保证比阿历克斯做的更好。如果迟迟无法满足族人心目中的强族梦，那么下一个完蛋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。

怎奈比蒙不是一天能够生出来的。族人数量决定了他们的实力上限，想要强大也先要有足够多比蒙基数才行。

现在这种时候，跑到战场上建功立业，那就嫌自己衰落的不够快。

可惜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的只是少数，很多比蒙还是抱着“比蒙骑兵天下无敌”的老观念，自认为只要发起战争就能够横扫四方。

要是打了败仗，那都是高层无能，绝对不是比蒙士兵不能打。

“确定哈德逊的踪迹了么？”

布茨威格关心的问道。

趁阿尔法王国忙于人族内部事务，他也想搞点儿小动作出来，让下面的族人看到希望。

手中的家底不厚实，要采取军事行动，就必须先把即将面临的情况搞清楚。

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趁着哈德逊不在的日子里，突然采取军事行动，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。

辉煌战绩不奢望，随便抢点儿东西回来，安抚一下骚动的族人之心，顺便充盈一下族中库房。

要巩固权力嘛，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大家取得胜利。不一定要多么辉煌，但必须要获胜，且不能有太大的损失。

“族长，情况有些不妙。根据过往的商旅交代，两天前哈德逊就在新月港露面了。

人族内部纷争，似乎没有牵扯到他头上。前前后后离开雪月领，一共也就那么两天时间。

作为龙骑士，他的行动速度非常快。一天之内就可以往返王都，想要趁他离开动手，怕是有些困难！”

克拉克一脸为难的解释道。

再好的计谋，也要有实力作为支撑。兽人帝国传承断层，严重缺乏巅峰强者。

原本比蒙族中最有希望突破圣域的强者，现在也凋零的差不多了，新生代强者个人积累又不够。

想要针对哈德逊布局，怎么也得要有几名圣域强者参与，才有成功的可能。

现在这种时候，就算是把比蒙一族全部的高手派出去，设下埋伏圈都无法留下他。

“果然是如此！原来的计划全部取消，让我们的人绕路，避开敌人的兵锋，在偏远地区象征性的入侵一下即可！

勒令各部队，不得擅自和敌人进行决战。尤其是看到龙熊战旗，必须立即远离。”

布茨威格冷静的说道。

鼓舞人心做不到了，那就退而求其次，搞出点儿动静来，给国内一个交代。

至于哈德逊那根硬骨头，谁愿意去啃，那就自己去好了，反正他现在不想大动干戈。